专访中国铝业CFO兼董秘张占魁： 解读中国铝业“财务经” 全力帮助企业跨过三道坎

    在改革开放四十年中，中国企业为中国经济的振兴和腾飞做出了巨大的贡献。四十年来，坚守在企业一线的企业家，战斗在中国经济发展的最前沿，抓住了改革开放的历史机遇，经受了市场风雨的残酷考验，取得了令人瞩目的骄人业绩。中国铝业股份有限公司（以下简称“中国铝业”）CFO兼董事会秘书张占魁就是其中的一员。

    张占魁创立了“垂直管理、分级负责”的财务管理体系。作为企业管理班子成员，他创造发明了许多通俗的管理理论，但是，在采访中发现，他更愿意大家用“老师”来称呼他。数十年国有企业的坚守，他始终相信国有控股企业具备所有的优势条件，唯独要解决好机制问题。

    成就源于企业

    在中国铝业打拼的18年里，张占魁在中铝集团财务部资金管理处处长、综合处处长，副主任、主任、副总会计师，中国铝业党委委员、财务总监、董事会秘书等多个岗位上，和中国铝业一起跨过了一个又一个难关，创造了一个又一个奇迹，书写了一个又一个商业传奇。

    张占魁连续两年荣获国际权威金融杂志《机构投资者》亚洲基础材料行业“最佳首席财务官”排行榜，参选的亚洲买方投票者共计管理亚洲股市1.6万亿美元的资产，在亚洲共有2367家上市公司获得选票，其中102家公司获得提名，仅有3家公司的财务总监获得“最佳首席财务官”的称号。继去年获得中国证券最佳上市公司董秘“金紫荆奖”之后，张占魁今年在中国香港再次获得了中国证券最佳上市公司CFO“金紫荆奖”。连续两年在国际上捧得大奖，是对他多年工作的高度认可，也铸就了他事业的巅峰。

    连续两年获奖的张占魁，在谈及藏在奖杯背后的故事时，感慨万千，获得的是荣耀，背后却是不为人知的艰辛，“我们中国铝业自2008年以来，一路走来都比较艰难，这其中的关键因素是有色金属行业伴随着市场变化主导产品的价格波动比较大。”作为国内唯一一家国有控股、并以铝业为主业的大型企业，在2008年后经历金融危机的剧烈冲击，产品成本高、竞争能力弱等方面的缺陷逐渐显现，中国铝业在2015年走在了生死存亡的边缘，特别是铝行业处于全球放开的市场中，前有狼（国外铝企业）后有虎（国内民营企业）。

    “市场倒逼成本，成本倒逼改革，改革倒逼机制，2015年以来，我们通过了一系列的改革办法，摸索出了一套国有控股的市场化机制，又一次从死亡线上走了过来。作为铝行业从业多年的老兵，我参与了公司所有改革思路制定的全过程。”在四年间的系列改革中，张占魁提出“企业成本与领导帽子挂钩”、“管理者收入与企业成本挂钩”、“员工工资与企业综合效益挂钩”的“三挂钩”考核方法，也提出了公司铝产能“东部向西部转移，中部向沿海转移，国内向海外转移”的“三转移”战略思路并得以实施。在体制机制改革上遵循“能上能下，能高能低，能进能出”的管理理念，建立了奖金池制度，把固定工资和奖励分离，实现了收入的基本部分固定，奖励部分每年兑现之后清零，彻底打破了大锅饭，实现既有保障，又有激励的机制，成本预算动态考核，降本增效收益共享，调动广大干部员工的原生动能。

    正确坚定的改革策略、科学严谨的考核机制，让中国铝业从2008年至2014年以来的锯齿王、亏损王困境中解脱出来，2015年扭亏为盈开始连续四年盈利，利润逐年上升，其中2016年、2017连续两年降本85亿元和45亿元，2017年、2018连续两年企业现金流超过百亿元。为了落实国家“三去一降一补”、去杠杆工作的要求，中国铝业于2017年实施了市场化、法制化的债转股项目且获得了证监会无条件过会的批文，涉及金额126亿元，公司资产负债率从82%降低至67%，为企业健康良性发展奠定了基础，该案例也被发改委和中财办列为典型案例。短短四年时间，中国铝业不仅从生死泥潭中走了出来，更实现了令人瞩目的效益。如今的中国铝业已经是全球第一大氧化铝、电解铝和精细氧化铝供应商，主要产品成本从行业后30%进步到前40%，市场竞争能力和盈利能力有了质的飞跃。

    “我只是公司改革创效过程中的一个代表。”这句话是张占魁在接受《证券日报》记者采访中反复提到的一句话。谈及过往的工作经历和成效，他详细地讲述成绩背后的故事，解释业务中的原理，正视自己努力工作、不畏艰难、直言不讳的工作作风。他坦言，无论是公司还是工作团队都为他提供了施展的平台和极大地帮助。所以，在总结获奖原因时，张占魁总是喜欢把这一切都归纳到主要领导和广大干部员工的辛勤劳动，“我是代表公司几次在国际上获奖，这些奖更多是对我们整个中国铝业这四年以来，在极其困难的情况下所取得成绩的一种肯定。”

    案例堪称经典

    在谈到职业生涯中最骄傲、最有成就感的案例时，他讲述了中铝集团2008年应对金融危机时经历的三次生死边缘。

    众所周知，2008年的全球金融危机对企业来说都是一场灾难。当时中铝集团正在收购力拓股权，而托存在雷曼的股票被英国每日电讯曝出可能存在被雷曼抵押的风险，当即中铝集团发债市场停发一年之久，如果一旦成为事实将对中铝集团造成巨大影响。张占魁敏锐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主动向主要领导请缨，经过两个月艰苦谈判并通过国际律师、清算审计师提前对雷曼审计清算，成功将市值142亿美元的股票从雷曼转出，消除了危机，使得中铝集团和中国铝业停顿一年的债务市场又重新开启。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中铝集团刚刚完成收购力拓，金融危机迅猛蔓延，力拓股价暴跌，中铝集团面临800亿元的减值风险，当时中铝集团净资产只有400亿元左右，等于把中铝逼上了绝路。情况紧急，随后张占魁又牵头奔走财政部、国资委、中国人民大学和第三方评估机构，寻求政策支持，通过研究国际会计准则，特别是美国在金融危机后会计准则调整变化对实体企业的影响，并联合人民大学共同撰写了《对中国铝业公司‘力拓投资’会计处理的研究》一书，召开了专题讨论会，为国家有关部门做决策提供了理论依据。该事项终于在会计决算之前得到圆满解决，也为中国在国际金融危机下会计处理提出新的案例，公司也成功避免了减值风险。

    两次惊魂，张占魁对作为投行的雷曼给予了高度警惕，预见到雷曼可能会出现更大的问题。张占魁通过各种资金渠道的周转，在雷曼兄弟倒台前一个月将存在雷曼的22亿美元成功转回了香港并分散到中国香港各个由中国控股的银行里，为公司解除了重大危机。

    “全球面临的金融危机，我都顺利解决了，这要用个人的超常智慧解决的问题，我觉得这三道坎应该是可以载入史册的。”张占魁的内心对三个案例也是心有余悸，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坚持原则底线

    身为掌控几千亿资产的三地上市公司CFO，拥有丰富财务管理、资本运作、企业管理经验的张占魁更像是一个引人入胜的故事讲述者，打开的话匣子源源不断。

    谈到职业选择，他说“我天生就热爱老师这个职业并喜欢研究哲学，学会计纯属是偶然”，但是爱读书善思考、追根源的性格，决定了他在工作当中不会墨守成规，几十年的会计和财务管理生涯，成就了一个即坚持会计原则底线，博览群书，爱思考又有思想的财务管理者。

    而做一名财务管理者，首先是做人。张占魁将“良心做事，知行合一”、“吾日三省吾身”、“阳光、正派、坦诚”三句话奉为人生真谛。从1982年参加工作，随着国有企业改制调整，个人职业生涯也经历了起起落落。但即便在个人最艰难的时期，他也没有放弃自己的人生信条，而是培养获得成功需要的气魄和胸怀，修炼审时度势的眼光和思维。

    谈到过去做的一些特殊事情，他说需要头脑敏锐、处事冷静，而这一切根源来自爱读书，善于哲学思考和自我修养。他说，智慧不会与生俱来，也不是突发奇想。改革开放进入新的阶段，偶然性机遇将会越来越少，破规性或者非合规性的机会也越来越少。对于中国企业来说，坚持市场规律办事，坚持转变经营机制，坚持干一行爱一行，坚持创新驱动，坚持按市场规律选人用人，就一定能在下一个四十年中走向全球。

    提到人才培养，张占魁希望可以更多地和年轻人一起交流、学习，目前他仍然身兼几个大学教授，每年带领十多位研究生，用他的话说“带研究生是一个向年轻人学习的最好途径。而不仅仅是教授别人，实现教学相长，对企业管理者来说，更需要不断充实理论知识。”他也希望在退休以后回到校园，回到讲台上，讲述自己几十年工作和学习中总结出的经验，进一步奉献社会、寄托未来、教书育人。“改革开放40年，我觉得中国的机遇才刚刚开始。中国企业的未来就掌握在正在校园里学习的年轻人手中。中国企业的未来拥有着巨大的潜力，需要更多优秀人才创造出全新的企业运行机制，掌握国际市场规律，集中市场、资金、人才、资源、信息品牌的优势，依靠国家发展带来的天然优势，中国企业的未来将势不可挡。”

    四十年的风雨兼程，四十年的浮浮沉沉。一个伴随改革开放四十年发展，在平凡岗位上创造了骄人成绩的老党员、老前辈……采访中、谈笑间，年近六旬已到退休年纪的张占魁用简短、有力的故事向我们讲述了他多年来与中国铝业一起成长的职业经历。面向未来，他有慷慨激昂，也有踌躇满怀，对更多向中国铝业一样的中国企业充满信心，对国家和民族的未来充满希冀。

    这是一段结束，也是一个开始，一个代表中国企业的中国铝业老兵——张占魁从未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