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抵“稳增长”靶心 货币政策工具多箭齐发

    □上半年货币政策实施力度整体呈现逐步加大之势。货币政策工具的选择，总体呈现出“数量型为主、价格型为辅、结构性政策工具打头阵”的特征。

    □随着疫情冲击缓解，包括货币政策在内的宏观政策密集出台，助企纾困措施加速落地，市场分析人士认为，金融数据有望延续较为强劲的表现。

    □下一阶段，货币政策重点预计将从抗疫纾困转向宽信用以对冲周期性下行因素。尽管仍受海外货币政策加速收紧的制约，但货币政策仍将维持总量与结构并举的特征。

    ◎记者张琼斯

    今年上半年，面临持续演变的内外部环境，货币政策应对挑战，工具箱开得更大。

    数量型工具与价格型工具轮番上阵，总量工具与结构性工具同台唱戏，多箭齐发力争直抵“稳增长”靶心。

    一系列政策取得了较显著的效果，为稳住宏观经济大盘提供适宜的货币金融环境。分析人士认为，下一阶段，货币政策将更多地转向宽信用逻辑，将前期的稳增长措施落到实处。在此期间，货币政策仍有发力空间，但升级加码的必要性下降。

    实施力度大结构性工具上新、加码

    年初以来，我国经济发展面临“三重压力”，叠加国内疫情局部反复，“稳增长”需求持续升温。在稳增长、稳物价、稳就业和国际收支平衡的目标组合下，货币政策积极应对形势变化与多重挑战。

    “上半年货币政策实施力度整体呈现逐步加大之势。”东方金诚首席宏观分析师王青表示，货币政策工具的选择，总体呈现出“数量型为主、价格型为辅、结构性政策工具打头阵”的特征。

    3月后，伴随美联储政策收紧步伐加快，中美利差出现倒挂，人民币面临一定贬值压力。王青分析，国内货币政策在坚持“以我为主”基调的同时，更加重视“内外平衡”，在加大货币政策实施力度过程中更多选择数量型工具。

    在数量型工具的运用上，4月，金融机构全面降准0.25个百分点，部分城商行与农商行再额外多降0.25个百分点；截至6月2日，人民银行已上缴8000亿元结存利润，相当于降准0.4个百分点。

    货币政策工具的创新与丰富，更集中体现在对结构性工具的创新上。今年以来，这类具备定向支持功能的工具，品种持续上新，额度也在扩容。

    一方面，4月以来，科技创新、普惠养老、交通物流专项再贷款等“新工具”登台，合计3400亿元低成本资金将起到“四两拨千斤”的作用；另一方面，支持煤炭清洁高效利用专项再贷款等“老工具”升级加码。

    “近期，人民银行倾向于使用那些对金融市场影响小、直接作用于贷款市场的工具。”光大证券首席固定收益分析师张旭认为，再贷款品种创新、额度提高就是一个例证。从对跨境资金流动和外汇市场供求影响的角度看，这些工具稳妥且安全；从助力稳住经济大盘和纾困市场主体的角度看，这些工具有力且高效。

    随着结构性工具逐渐成为货币政策工具箱中的重要组成部分，也有担忧随之而来。比如，结构性工具过多使用会弱化总量工具吗？

    对此，人民银行副行长陈雨露6月23日表示，通过结构性工具，既能实现精准滴灌的政策效果，又能对总量调控作出贡献。

    对结构性货币政策工具的运用，也将根据经济发展不同时期、不同阶段的重点需要“有进有退”。陈雨露明确，要把结构性货币政策工具的数量和投放规模控制在合意水平，与总量型的政策工具形成良好配合。

    政策效果显著创造良好货币金融环境

    今年前4个月，企业贷款利率为4.39%，是有统计记录以来的低位。在这背后，价格型工具发挥了作用。

    1月，作为政策利率的1年期中期借贷便利（MLF）和7天期公开市场操作利率，均下降10个基点；随后，1年期和5年期以上贷款市场报价利率（LPR）分别下行10个和5个基点。5月，首套房商贷利率下限下调20个基点；5年期以上LPR再度下行15个基点。

    尽管3月以来，宏观经济面临更大挑战，但政策利率保持稳定，有关部门更注重引导市场利率下行，强化对关键领域提供定向支持。王青表示，尤其以5月房贷利率“双降”为代表，这些措施的主要目的是激发实体经济融资需求，扭转楼市预期，遏制房地产市场下滑势头。6月中旬以来，楼市出现企稳回暖迹象。

    更多积极信号显现。随着疫情冲击缓解，包括货币政策在内的宏观政策密集出台，助企纾困措施加速落地，5月金融数据超出市场预期。市场分析人士认为，金融数据有望延续较为强劲的表现。

    “上半年货币政策通过‘数量+价格’、‘总量+结构’的工具组合，起到了显著的政策效果。”中信证券首席经济学家明明表示，5月份经济和金融数据都显示了经济修复迹象。而且，在海外大宗商品价格大幅上涨的背景下，国内物价水平维持稳定。

    王青认为，上半年“政策向宽”取得了显著效果。以银行间市场7天期回购利率（DR007）、银行同业存单到期收益率为代表的市场利率下行明显，为稳住经济大盘提供了有利的货币金融环境。

    宽信用是核心货币政策有发力空间

    站在年中关键时点，如何展望下一阶段的货币政策？

    明明认为，货币政策重点预计将从抗疫纾困转向宽信用以对冲周期性下行因素。尽管仍受海外货币政策加速收紧的制约，但货币政策仍将维持总量与结构并举的特征。

    他预计，出于补充中长期流动性、支持信贷投放等考虑，年中或年底前后或许有一至两次降准空间；政策利率降息在美联储加息节奏放缓前仍存在制约，但LPR实质降息仍有空间，其中1年期LPR存在5至10个基点的下行空间，5年期以上LPR存在10至15个基点的下行空间。

    “着眼于实现全年经济社会发展目标，下半年货币政策还将保持一定稳增长力度。”王青认为，下半年货币政策操作的重点将是稳住政策利率，着力引导贷款利率下行，持续降低实体经济融资成本，巩固经济修复势头。其中，从引导房地产行业回归良性循环角度出发，5年期LPR仍有一定下行空间。至少在三季度，各项贷款余额增速、存量社融增速都将保持上扬势头。

    王青表示，货币政策有较为充足的发力空间。然而，短期内货币政策再度推出降息、降准，以及结构性政策工具进一步升级加码的可能性不大。当前宏观政策的重点是将前期的稳增长措施落到实处，同时政策面将观察这些措施在推动经济修复、楼市回暖方面的具体效果。在此期间，货币政策升级加码的必要性下降。

    “政策核心仍是宽信用。”浙商证券首席经济学家李超认为，制造业贷款、减碳贷款、基建贷款、按揭贷款这四个领域的信贷有望放量。李超表示，下半年货币政策各项最终目标走势存在多重不确定性，政策基调将是相机抉择。二季度，国际收支平衡进入重要观察窗口期，一旦面临触及警戒线的风险，将牵制货币政策宽松；三季度，若失业压力缓解而通胀压力升温，货币政策可能转向边际收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