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士力二次创业大格局：从中药国际化到三大药协同发展

    ■本报记者 张敏

    青藏铁路唐古拉山无人区路段在海拔5000米的高原，被称为“生命禁区的禁区”。在这里驻守的战士们，随身备着一种药物——复方丹参滴丸，这是他们应对因缺氧导致的高原反应的秘密武器。值得一提的是，这一药物是天士力的核心产品之一，上市已经超过二十余年。

    公开数据显示，复方丹参滴丸销售额从1998年的2亿元逐年大幅增长，2017年按公司年报披露的销售量及单价测算，达到约39亿元，增长近20倍。

    在这一组销售数字背后，是天士力人从上世纪90年代以来，二十多年勇于创新、敢于尝试的结果。如今，从现代中药起家的天士力形成了现代中药、化学药、生物药协同发展局面。面对市场变革带来的机遇，天士力已经进入升级发展期。

    近日，《证券日报》记者采访了天士力医药集团股份有限公司（600535）总经理朱永宏，解码天士力的成长路径、中药国际化及公司的“二次创业”。

    改革开放赋予发展机遇

    打造现代中药

    来到天士力位于天津总部的产业园，宛如进入军队大院，整齐划一，朴素大气。“公司创始人团队是军人出身，园区的设计也留下了属于时代的印记。”天士力总经理朱永宏向《证券日报》记者介绍，军人所具有的高度社会责任感、极强的执行力等也深深厚植于天士力的企业文化中。

    天士力创始人闫希军原本是解放军254医院的药剂师，源于对中药的兴趣和执着研发了复方丹参滴丸。1993年底，复方丹参滴丸获得了新药证书和生产文号。在克服了找资金、找政策支持、打开销售市场等一系列难题之后，复方丹参滴丸在1998年的销售额已达2亿元。

    不过，那年中央军委发布军队必须退出一切经商活动的命令，闫希军和他的团队也走到了一个十字路口：是继续留在部队，还是选择脱下军装、下海经商？

    朱永宏是天士力军人创业团队中的第一批本科生。回忆起这段历史，他仍有感慨：创始人团队骨子里对部队的感情很深，他们都是非常优秀的人，很多战友现在已是将军级别，但当时那个情况下，如果不转业，企业就没有了，发明的产品也就没有了。

    对于朱永宏来说，当时改革开放的大潮也带动了年轻人创业的热情。“当时的我希望轰轰烈烈地干一番事业！”

    在这样的背景下，闫希军等天士力创始人团队选择了复员，彻底告别部队，到市场经济中去闯出一片天地。

    改革开放过程中，政策的支持也对企业发展产生重大影响。“天津市政府对天士力的发展给予了重要支持。”朱永宏介绍。“当时天津市政府给了创始人团队很多政策支持，这在当时来看，做法都是比较超前的，这也激发了天士力人的不断进取”。

    “百折不挠、勇往直前，专注，创新是天士力发展壮大的秘诀。”朱永宏直言。

    2002年，天士力成功在上海证券交易所上市。朱永宏表示，上市之后，借助资本平台，天士力以更高的标准、公开透明的公司治理体系发展，企业加速成长。

    数据显示，自上市以来，天士力营业收入从9亿元升至161亿元，归属于上市公司的净利润从1.2亿元升至13.8亿元，总市值从28亿元上升至今年6月底的390亿元左右，增长近14倍。截至2017年，天士力连续五年位列中国制药工业百强榜前十。值得一提的是，自2002年上市以来，天士力坚持现金分红，累计分红16次，总额达40.22亿元。

    天士力自创立至今始终坚持研发创新，公司发展围绕复方丹参滴丸一盒药逐步拓展到现代中药产业链，通过持续不断研发投入，最终演变至今成为现代中药——化学药——生物药协同发展格局，成为业内具有独特商业模式的创新医药企业。

    历尽艰苦

    打造中药国际化的高速公路

    朱永宏介绍，按照天士力创始人闫希军的设想，未来全球应该有三种药，化学药、生物药、现代中药，“中药作为中国传承几千年的医药资产，应该在世界医药市场享有一席之地。”为此，天士力提出了“创造健康，人人共享”的企业愿景。

    不过，中药国际化何其难也。朱永宏早年曾担任天士力国际公司总经理。回忆起天士力海外市场的拓展，朱永宏仍有感慨，“我当时在南非出差，与当地人交流时，告诉他们我来自中国一家传统制药企业。但中药是什么，如何跟他们解释寒热、阴阳、平衡、五行？这是一件极其困难的事情！”

    “实现这一目标，就是将中国的中药送到全球最具权威的FDA（美国食品药品监督管理局），经过临床一期、二期、三期，用国际通用语言将中药的疗效阐释清楚”。朱永宏回忆起此事，仍佩服当时闫希军作出这个决定的勇气。

    当时国家也在力推中药国际化，组织企业出国考察，在学习了FDA的法律法规等之后，同行的企业都望而却步了，“这太复杂，也太难了！”这时的闫希军却选择了啃这个硬骨头，从国家接下了这项光荣而艰巨的任务。“闫主席是军人嘛，胆子大！”朱永宏称赞道，“此外，天士力天生就具备现代中药的基因，对外国的现代化技术比较接受。”

    1997年，闫希军带着复方丹参滴丸赴美申报FDA临床研究，开启了现代中药进军国际市场的破冰之旅。

    1998年，FDA批准天士力获得第一个IND（临床研究申请）。不过，时隔两年之后，天士力将第一个IND废弃了，2006年左右再度提交新的IND申请。

    之所以有这个小插曲，是因为“我们发现差距太大，需要补课。”朱永宏介绍，当时FDA给布置了不少课题，举例来说，复方丹参滴丸由丹参、三七和冰片组成。这三味药都是种植药材，这些药材都是在哪儿种植的？产出的药材一致么？丹参几年产？收割期是几月份？早上收割和晚上收割是否存在差异？等等……一系列问题，犹如一场硬仗，摆在了天士力面前。

    “药物讲究产品含量的稳定性和质量的一致性。”朱永宏补充道。不同于化学药物，中药是多个成分组成，几十个成分，不知道哪种成分有效，不知道哪个成分是变化的，这也是中药国际化的难题之一。企业需要用数据将中药的成分呈现出来。

    回望过去，朱永宏也非常感激这段经历：“耗费了大量的时间、资金和精力，但取得了特别大的成就，这个过程倒逼天士力以更高的标准规划产业链，倒逼企业建立新的中药质量标准体系！”

    朱永宏骄傲地介绍，天士力在陕西商洛建起了第一个符合中药材种植生产质量管理规范（GAP）的药源基地；率先倡导并建立了现代中药和植物药提取生产质量管理规范（cGEP）；国内首创应用国际领先的多元指纹图谱质控技术，进行药品质量全程监控，实现现代中药数字化与世界植物药质量标准的双项接轨。同时天士力也率先提出“打造现代中药先进制造数字化平台”，成功研制出运用数字化技术、智能化控制的国内最大的滴丸制剂和外包装生产线。一个符合现代中药生产质量管理规范（GMP）的现代化中药生产示范基地由此诞生。

    经过十多年坚持不懈的创新性研究，复方丹参滴丸已成为全球首例完成美国FDAⅢ期临床研究的现代创新复方中药。通过与全球医药监管最为严苛和规范的FDA长期沟通和交流，天士力打通了现代中药的国际申报标准路径，同时也协助FDA建立和完善了中药国际标准化等相关准则。

    “天士力不仅实现了造车，还相当于给中国的中药国际化修建了一条高速公路。未来，中药走向世界，按照这个路径申报就行。”朱永宏兴奋地表示。

    基于对复方丹参滴丸在美国获批上市的信心及对药品市场前景的高度看好，2018年9月6日，美国ArborPharmaceuticals，Inc.以最高5亿元+提成的总价格向天士力购得复方丹参滴丸的美国销售权。

    与此同时，天士力依托“国家重大新药创制科技重大专项”的支持，搭建起我国中药国际化科研平台——中医药世界联盟，共享天士力闯关美国FDA取得的资源，抱团进军国际化。目前，已有7家单位、8个产品，借助天士力开辟的进军美国FDA路径，依托联盟平台进入国际申报，形成进取中药国际化的集团军。

    二次创业

    打造三大药协同发展格局

    作为一家蓝筹上市公司，天士力的未来发展规划也是投资者关注的焦点。朱永宏介绍，未来天士力将持续借助资本引擎的作用，以产品为纽带，坚持产业与并购结合，研发与投资结合，创新与资本结合。同时，布局多个大病种领域，向患者提供综合性解决方案。

    天士力聚焦中国市场规模最大增速最快的心脑血管、消化代谢、抗肿瘤三大治疗领域，产品体系布局完善，同时通过“四位一体”的研发模式引入创新产品，持续丰富现代中药、生物药和化学药的在研产品管线，为未来可持续发展奠定了坚实的基础。在生物药领域，天士力生物拥有心脑血管领域重磅已上市产品“普佑克”及业内最丰富研发管线，正准备赴香港上市，目前已完成Pre-IPO轮融资，其投后估值达125亿人民币（约合19亿美元），使天士力生物有望成为赴港上市最高估值的生物医药公司。

    为引进国际新药，天士力加强与国际领先药企合作，引进国际新药造福国内患者，同时完善自身的产品线。天士力与包括美国礼来、法国Pharnext、日本EAPharma、全球领先干细胞研发公司Mesoblast等国际先进药企开展合作，布局糖尿病、干细胞等治疗领域。

    对此，朱永宏表示，“天士力不是为了投资而投资，而是为公司的产业服务。通俗一点讲就是为天士力的产品、技术升级服务”。

    值得一提的是，这些变化反映的，正是天士力“二次创业”的历程。

    自2003年获得英国雷丁大学国际证券投资与银行专业硕士学位之后，天士力的新一任掌门人闫凯境选择回到父亲闫希军麾下从基层做起，来逐步接手天士力。2014年3月，闫凯境正式接任天士力医药集团股份有限公司董事长的职务。

    “（闫希军）主席作为天士力的第一代创始人，将第二代企业家接班作为战略性工作来思考和执行，找到新老交替的价值认同，实现二者的优势结合。”朱永宏说。

    “新一代的企业家跟老一代的企业家有各自的优势，老一代企业家那种创业开拓精神是他的优势，但是新一代的企业家也有现代教育、现代化的管理运营这方面的优势。这两种优势结合起来才能实现二次创业。”第二代掌门人实现了与最新技术更加紧密的结合，引入了新技术、新模式、新机制，包括数字化运营、智能制造、智慧医药等，给天士力带来了新的变化，也注入了新的活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