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盟“反垄断法”引发争议

    最近，法国总统马克龙一封“欧洲复兴计划”的公开信，再次将欧盟《反垄断法》置于舆论的风口浪尖。

    在这封公开信中，马克龙向所有欧洲公民明言，为确保欧洲企业能够拥有同外部对手公平竞争的实力，欧盟需要修改现行《反垄断法》。

    相比马克龙的平和，比利时前首相、欧洲议会自由民主党团主席居伊·伏思达的言论显得“火药味”十足。在一篇题为《欧洲那些遗失的“冠军们”》的署名文章中，这位“欧洲合众国”的倡导者拿中国中车做靶子大喊“狼来了”，认为《反垄断法》过时了，严重限制了欧洲企业的国际竞争力，最后只会将欧洲战略性产品（如高铁等）的定价权拱手交给击败本土企业后的外来竞争者，有悖于《反垄断法》保护消费者权益的初衷。

    呼吁也好，疾呼也罢。这一切的背后，要从德国西门子公司和法国阿尔斯通公司合并铁路业务说起。

    去年9月，西门子和阿尔斯通宣布就合并铁路业务达成协议，拟打造轨道交通行业新的“欧洲冠军”。西门子公司首席执行官乔·克泽尔表示，此次合并将有利于为世界各地的客户提供更具创新性与竞争力产品，并更好地应对同行竞争以及该行业面临的数字化挑战。双方发布的数据显示，合并后集团订单总额将达612亿欧元，营业额为153亿欧元，新公司在全球的员工将超6万人。一句话：强强联手，冲出欧洲，争霸世界。

    但欧盟委员会上月6日一纸否决了两巨头的美梦，理由是这一合并会构成垄断不利于市场竞争。欧委会认为，两家公司是欧洲火车制造行业两大供应商，也是铁路和地铁信号系统行业两个最大供应商，如果顺利合并将导致上述行业的市场竞争显著降低。

    对欧委会的决定，法德两国政府立刻表示反对。法国总理菲利普说：“这是一个错误决定。这对欧洲工业来说是一个重大挫折。”德国经济和能源部长彼得·阿尔特迈尔则表示两国政府将联合提出提案，要求对欧盟反垄断法做出修改。

    但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

    德法两国首先要面对来自其他一些欧盟国家的不同意见。2014年诺贝尔经济学奖得主JEANTIROLE的观点较有代表性。他认为阿尔斯通和西门子已经主导了各自国家的列车信号系统和高铁产品，双方合并不利于维护有序的市场竞争；同时，要想解决两公司所谓国际竞争“劣势”（如他国市场准入等问题），需要诉诸世界贸易组织争端解决程序或进一步加强欧盟相关的贸易和采购政策，而不是修改《反垄断法》。在他看来，这是典型的“头疼医脚”。

    更重要的是，在修改《反垄断法》的支持者阵营内部也存在严重分歧。法德两国认为，《反垄断法》应赋予成员国政府更多决定权，而不能继续让欧委会“一锤定音”；伏思达则表示，考虑到成员国政府在商定欧盟层面政策的糟糕记录，这样做可能会完全终止竞争政策。“毕竟，欧盟最大的问题是其成员国很少能就任何事情达成一致。”伏思达说。

    TIROLE的建议则更加具体，考虑到欧盟成员国领导人易受利益集团游说影响，加之他们很多并非是反垄断领域专家，所以政治最好还是不要凌驾于专业之上，合不合并还是继续由欧委会“一锤定音”得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