操纵市场民事赔偿案例增多 立体化追责信号明显

    本报记者 吴晓璐

    近期，操纵证券市场民事赔偿案例增多。9月4日，文峰股份发布公告称，公司收到江苏省南京市中级人民法院（以下简称“南京中院”）送达的《民事判决书》，南京中院就原告刘某某、周某某等4名自然人投资者与徐翔、徐长江、文峰股份操纵证券市场责任纠纷一案作出一审判决，要求被告徐翔、徐长江赔偿合计损失110.26万元，文峰股份对上述赔偿义务承担连带责任，并在实际承担责任后有权向被告徐翔、徐长江追偿。

    此前，福州市中级人民法院（以下简称“福州中院”）对8名投资者诉被告王某某操纵证券市场责任纠纷一案作出的一审判决经公告送达后生效，王某某被判令向8名原告赔偿损失共计65万余元。

    在市场人士看来，操纵市场民事赔偿落地案件增多，对操纵市场的立体化追责信号明显，主要有三方面意义，首先，为受损投资者挽回损失，保护投资者合法权益；其次，落地案例将为操纵市场民事赔偿司法解释提供参考，加快推动司法解释出台；最后，立体化追责将进一步提高操纵市场违法成本，净化资本市场生态，提振投资者信心。

    落地案件增多

    文峰股份在公告中称，将就本案向江苏省高级人民法院提起上诉。该案原告之一的代理律师、上海久律师事务所主任许峰对《证券日报》记者表示：“上诉是原被告双方的权利，我们相信一审判决的合法性合理性，也会积极应对二审诉讼。”

    一直以来，操纵市场民事赔偿案件较少。近年来，在各方推动下，陆续有成功案例落地。2021年，四川省高级人民法院对中证中小投资者服务中心提起的全国首例操纵市场民事赔偿支持诉讼——原告杨某诉阙某等案作出二审判决，驳回一审被告上诉请求，维持原判。这是1999年证券法颁布以来，全国操纵市场民事赔偿案件中第一单投资者胜诉的判决，实现了操纵市场民事赔偿实务领域“零的突破”。

    2022年9月份，上海金融法院对13名原告投资者诉被告鲜言操纵证券交易市场责任纠纷一案作出一审判决并公开宣判，判令鲜言赔偿原告损失共计470万余元。该案是首例适用民事赔偿责任优先原则，以犯罪处罚款优先赔付投资者损失的证券类侵权案件。

    包含前述南京中院和福州中院的2起案件，目前公开的操纵市场民事赔偿案件已有五起。

    谈及操纵市场民事赔偿案件较少的原因，清华大学法学院教授汤欣分析称，原因之一是此类案件民事责任的确定比行政责任甚至刑事责任的确定更为复杂，裁判中在认定操纵行为的不法行为之后，还要解决投资者原告的损害范围，尤其是操纵行为与损害后果之间的因果关系等难点问题，近日连续公开两起相关案例，是法院在证券法民事责任司法实践方面的有益探索。

    许峰认为，操纵市场民事赔偿案较少，主要有三方面原因，一是投资者对于索赔权利的认识不足，当下关于操纵市场索赔的普法宣传总体不多，还需要加大普法宣传力度；二是证券法虽然有涉及操纵市场民事索赔的规定，但缺少相对细化可操作的司法解释；三是操纵市场的被索赔主体大多都是自然人，原告投资者会对索赔后的清偿能力产生担忧。

    为司法解释出台积累经验

    随着操纵市场民事赔偿落地案例增多，也为起草操纵市场民事赔偿司法解释提供鲜活素材、积累裁判经验，将加快司法解释的出台。

    近年来，最高人民法院多次表示，深入研究内幕交易和操纵市场行为的民事追责问题，适时出台相关司法解释。今年3月份，最高人民法院民事审判第二庭庭长高晓力表示，抓紧制定关于内幕交易和操纵市场民事赔偿的司法解释等。“通过司法解释明确内幕交易、操纵市场民事赔偿责任的构成要件、损失计算方法已经提上日程，以更好维护投资者合法权益，推动资本市场高质量发展。”高晓力说。

    “最高人民法院出台司法解释之前，除了理清法律逻辑、夯实学理依据之外，还需要积累一些地方法院的裁判经验，操纵市场、内幕交易等类别案例的陆续发布，表明司法系统又向制订颁行相关司法解释的方向前进了一步。”汤欣表示。

    许峰表示，这些案例都会对司法解释的早日落地起到一定的参考和促进作用，希望操纵市场民事赔偿司法解释早日到来，给投资者发起索赔提供更加细化的法律武器，给代理案件和审理案件的相关法律从业人员提供可操作性的法律依据。

    近期，公安部也接连发布操纵市场刑事追责典型案例。8月28日，公安部经侦局发布第三批两起操纵证券市场典型案例。自去年12月份以来，公安部经侦局累计发布三批五起操纵证券市场典型案例。此外，今年以来，对于操纵市场的行政处罚数量明显增多。记者据公开信息统计，今年以来截至9月5日，证监会和地方证监局对操纵市场行为共下发16份行政处罚决定书，同比明显增多。

    结合最近公开的两起操纵市场民事赔偿案例，对操纵市场行刑民立体化追责的信号强烈。

    中国人民大学法学院副院长、教授程雷表示，严惩证券违法犯罪，需要进行立体化追责，让违法者承担行政、刑事和民事三种责任，刑事处罚并不能代替民事赔偿责任，近日公开的两起民事赔偿案例，就是单独追责的案例。

    “另外，最近相关部委也发布了操纵市场刑事案例，综合来看，释放出对操纵市场立体化追责、提高违法成本的明确信号。对于资本市场而言，追究民事责任，让受害投资者得到应有的赔偿，也体现了对投资者合法权益的重视和保护，有助于维护市场的公平正义。”程雷进一步表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