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斯拉“减配”惹争议：你的车安了什么“芯”？

    特斯拉因硬件配置问题被卷上风口浪尖。

    近期，有特斯拉车主曝光，自己购买的国产Model3上安装的整车控制器型号与随车清单上列明的并不一致。

    根据国产Model3的《电动车环保信息随车清单》，该款车型报备的整车控制器型号为Hardware3.0（HW3.0），但上述车主表示，车上实际配置的是Hardware2.5（HW2.5）。

    这不是个例，多名Model3车主遇到了相同情况。有车主看到消息后很快进行了自查，发现自己的车也是配置的Hardware2.5。

    特斯拉迅速被舆论包围。有人戏谑地评论，提到新车以为是中了头彩，却意外地得到“谢谢惠顾”的答复，简直是一种“刮彩票”式的购车体验。

    这已经不是特斯拉第一次陷入产品争议。事实上在整车控制器被曝“减配”之前，也有部分车主反映，相同型号、相同价格的车却搭载了不同规格的电池，导致车辆续航里程存在差异。

    3月3日，特斯拉在官方微博上发布声明，承认确实存在整车控制器“减配”交付的情况，并表示目前已提车的国产车车主，只要车上搭载的是HW2.5，都可以预约更换为HW3.0。不过，这样的表态并未平息所有消费者的不满，有车主认为特斯拉涉嫌“欺诈”，要求更换配件、赔偿损失。而未被纳入免费升级序列的部分进口Model3车主更是不满，认为特斯拉“区别对待”。

    3月10日，工信部也介入此事，约谈了特斯拉，并责令其按照有关规定立刻整改，确保生产一致性和产品质量安全。

    有人曝料才知道“减配”

    “2月27日提的国产3，升级到最新版本4.2了，不显示雪糕桶。难道给我装的是HW2.5的车机？不是说国产都是3.0吗？”2月28日，一位来自江苏苏州的沈先生发出了这样一条微博。

    沈先生是最早发现国产Model3未配置HW3.0的特斯拉车主之一，上述微博发出之后，逐渐有其他微博账号在特斯拉微博下留言提及此事，汽车领域媒体人发声之后，硬件版本不一问题更是引起了大量关注。

    来自天津的国产Model3车主洪先生对21世纪经济报道记者表示，特斯拉芯片问题曝光后，他也马上向特斯拉工作人员询问了自己的随车清单，清单显示，他所购车型配置的是HW3.0芯片，但很快他得知，车上实际装载的是HW2.5芯片。

    HW3.0和HW2.5有何区别？从名称上看，只是版本型号不同，但实际上，HW2.5是特斯拉与英伟达合作的产品，而HW3.0是特斯拉自研的一款自动驾驶芯片，根据特斯拉的介绍，HW3.0的图像处理能力是HW2.5的21倍，计算能力则提升了大约7倍。

    3月3日，特斯拉在官方微博上发布“关于中国制造Model3环评清单问题的说明”并置顶。特斯拉在官微中坦言，基于上海超级工厂供应链状况，一部分标准续航升级版Model3安装的硬件的确为HW2.5。

    特斯拉还提出了解决方案，表示随着产能及供应链恢复，将按计划陆续为硬件是HW2.5的国产Model3车主免费更换HW3.0。

    但并非每个人都能对上述处理方式感到满意。“我不接受，你（特斯拉）也不用给我升级。”洪先生表示，“我买的就是HW3.0，何来升级之说呢？等于说你骗了我，被我发现了，现在来补偿我，我还要谢谢你吗？这明显是欺诈行为。”

    不少车主有类似想法，甚至有人提出特斯拉涉嫌“欺诈”，应该“退一赔三”。近期有消息传出，部分国内车主正在收集各项证据，准备集体起诉。

    不过，结合法律规定、司法解释、最高人民法院相关典型案例的界定标准，特斯拉车主主张的认定欺诈及“退一赔三”诉求还存在诸多难点。在实际判例中，法院往往会考虑多方面因素，例如，双方是否就相关事项进行过专门约定，以及问题是否严重、处理措施是否复杂、有没有给消费者造成较大不利影响等。

    3月11日，在接受21世纪经济报道记者专访时，北京朗诚律师事务所主任、合伙人武峰表示，在实际诉讼中，原告需要从法律层面的界定标准以及事实层面（包括如何用证据把客观事实转化为法律事实）的证据收集等方面做好准备。

    进口车也有“减配”

    除了国产Model3，2019年交付的进口车型也出现了同样情况。

    21世纪经济报道记者获取的一份裁判文书显示，一位来自四川成都的车主于2019年5月拿到了其购买的特斯拉，但该车的自动驾驶芯片不是自己要求的3.0版本。

    “原告在支付购车款与交付车辆之前一再反复要求购买的车辆芯片为最新的3.0版本，而不要2.5的旧版本，被告也在销售过程中确认购买的车辆是3.0版本。但原告在2019年5月20日经特斯拉售后服务电话查询，购买的车辆为2.5版本的旧版芯片。”该裁判文书显示。

    该车主为何执着于3.0版本的芯片？在裁判文书中的解释是，因特斯拉的宣传、发布会及有关新闻报道等均明确，特斯拉车辆处理无人驾驶功能的芯片为3.0版本，涉及无人驾驶，3.0版本的芯片更能高速处理并保障安全。

    上述车主将特斯拉告上法庭，并明确提出了“退一赔三”的主张：返还购车款43.95万元并支付购置税3.97万元，同时还要赔偿131.85万元。

    不过上述裁判文书并未对该诉求进行判决，而是以管辖权异议为由，将该案移送至北京市大兴区人民法院处理。后经原告再上诉，成都高新技术产业开发区人民法院重新受理了此案，目前该案尚无更多的公开信息。

    需要指出的是，此次芯片“减配”事件发酵之后，大量进口车型的车主也加入到了维权队伍中。不过，特斯拉并未向进口车主承诺免费升级芯片。

    3月13日，特斯拉中国一位内部人士向21世纪经济报道记者表示，会为加装FSD（FullSelf-Driving，完全自动驾驶）功能包的进口车型免费升级到HW3.0。“最近我们也在和客户密切沟通，希望他们理解。”

    HW3.0芯片是服务于FSD功能研发设计的。从功能上看，有特斯拉车主对记者表示，现阶段HW2.5是完全够用的。“车子如果用的是标准版辅助驾驶，用不到3.0；现在FSD功能2.5芯片性能已经有足够的冗余，只有将来FSD更加强大的时候，3.0芯片多余的算力才能被使用起来。”

    但类似的表述被质疑为“洗白”，有观点指出，问题不在于现在能不能用，而在于，同样的价格买了更低配置的硬件。

    不过，进口车型与国产车型的维权依据并不相同，进口车没有《电动车环保信息随车清单》，在主张赔偿或者要求更换时更可能面临证据不足的情况。近日，有车主找到特斯拉此前在工信部提供的进口车型备案信息，尝试作为争取权益的依据。

    如上所述，判定“欺诈”有一定难度，但武峰律师指出，在特斯拉“减配”事件中，可能会涉及两个层面的法律责任，除了欺诈侵权责任之外，还有合同违约责任。

    “如果车主与特斯拉签订的进口版特斯拉购车合同里明确约定了芯片配置，比如说，明确约定是3.0版本的，但实际进口过来交付给消费者的是2.5版本，那么特斯拉就应当按照合同约定，将芯片免费升级到3.0版本，这是《合同法》第107条规定的违约责任的一种承担方式‘采取补救措施’。”武峰表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