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辽宁省在全国首次公布人口发展规划,该规划提出对生育二孩家庭给予奖励,要将辽宁省总和生育率从2015年的0.9提高到2030年的1.8。而据媒体报道,目前国家卫健委也正在组织专家,研究奖励生育的相关问题。
近两年来,严峻的人口形势已引起了社会的重视。放开二孩才两年时间,奖励生育的政策就开始进入议程,说明政府在人口问题上的纠偏速度是比较快的。一直呼吁奖励生育的人口学家梁建章日前撰文指出,要有效地提高生育率,至少要用国内生产总值(GDP)的2%到5%来补贴和奖励生育,这引发了人们的热议。
GDP的5%大约是4万亿元,每年4万亿元当然是一个巨大的数字,但按梁建章的说法,这4万亿元分配到2亿多孩子身上每人每年只有1万多元,只有这样大的财政力度才能使一部分人改变想法,多生一个小孩。
笔者认为,奖励生育应成为全民共识,但完全依赖财政刺激并不是提高生育率最合理的方式。生育率随经济发展降低是基本规律,其影响因素中有些难以改变,但住房、教育、看护成本理论上是可以通过政策来调节的。减税或财政直补相当于由社会负担一部分养育成本,但正如梁建章所言,力度太小难以起到效果,每年4万亿元才比较有效。笔者对此并不怀疑。
5%的补贴力度大概接近于“国家包把孩子养大”,但国家帮个人养孩子并不是一个孤立的系统,它还将引起税收、养老、就业等方面的相应变化,中国经济结构将因此彻底改变,变成一个彻底的福利经济国家,其后果难以预料,所以,这是一个充满挑战的方案。
其实,生不生孩子不只与“钱”有关,还与信心有关。中国文化中有强烈的利他主义色彩,父母会为孩子的一生着想。即便孩子可由“国家养大”,但如果下一代不能处于公平的竞争环境,缺少向上的机会,人们的生育意愿仍然会大受影响。儒家文化圈经济体(香港、澳门、新加坡、韩国)生育率位于世界最低之列,政府也普遍采取了一些鼓励生育的措施,但效果并不理想,这与这些地区社会贫富差距极大,人们精神苦闷有关。日本出现不恋爱不结婚不生育的“低欲望”一族,其实是阶层固化和社会前景灰暗的反映。目前中国年轻一代中也出现了不愿结婚不愿生孩子的现象,究其原因,有些竟然是出于“不愿让下一代再受苦”。
所以,冒着不可预知的风险以超强的财政力度提高生育率,并非一个好的政策选项。应发挥财政补助的作用,将主要精力放在缩小贫富差距,创造公平竞争环境,让人们对自己和下一代的未来充满信心,进而刺激生育率的提高,这更加合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