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增长先锋到“速滑”冠军 健康险市场急转直下

    本报记者 冷翠华

    曾经风光无限的健康险今年突然减速，9月份保费收入领跌主要险种。到底发生了什么？健康险市场未来是否仍然可期？

    《证券日报》记者近日采访了一些业内人士，让他们谈谈对健康险市场滑坡的看法。综合受访人士的观点，健康险保费增速下降其实早有苗头。近两年来，保费占比近六成的重疾险发展持续减速，今年2月份以来尤甚，快速增长的医疗险明显分流了市场需求；此外，监管趋严对互联网渠道销售的医疗险也形成较大冲击。展望未来，国内健康险市场潜力依然巨大，但产品结构将发生较大变化，带病体市场、保险和健康管理相结合的市场或将成为新的蓝海。

    9月份健康险保费负增长

    银保监会发布的统计数据显示，今年前三季度，保险业健康险保费收入为6986亿元，同比增长4.8%。其中，9月份健康险保费收入为680亿元，同比下降11.6%。

    从不同类型险企来看，前三季度，财产险公司的健康险保费收入为1219亿元，同比增长25.9%。其中，9月份实现健康险保费收入56亿元，同比大幅下降41.7%。同期，人身险公司健康险保费收入为5767亿元，同比增长1.2%。其中，9月份实现健康险保费收入627亿元，同比下降6.8%。

    对比近几年的保费增速，健康险已从曾经的名列前茅逐渐跌落至队尾。统计数据显示，2017年至2020年，保险业实现健康险保费收入同比增速分别为8.58%、24.12%、30%、15.7%，在各主要险种中排名靠前。2019年是近年来健康险市场发展的巅峰，但自2020年开始，健康险市场增速放缓，今年前三季度增速降至个位数。尤其是今年9月份，健康险保费收入同比下降11.6%；同期，人身险保费收入同比下降7.1%，寿险同比下降6%，意外险同比增长1.85%，财产险同比下降6.1%。由此可见，对比不同险种，9月份健康险的表现最为糟糕。

    保费收入增速从前两年的领涨到今年9月份的领跌，健康险市场为何会急转直下？清华大学五道口金融学院中国保险和养老金研究中心研究总监朱俊生对《证券日报》记者分析道，目前我国健康险主要由重疾险和医疗险组成，占比近六成的重疾险市场持续低迷，影响了健康险整体保费收入的增速。一方面，重疾险的投保门槛和件均保费额都相对较高，过去十年重疾险历来是人身险公司的支柱性产品，目前有效保单已超过2.2亿单，渗透率已经很高，继续拓展的空间有限，因此增速受阻。另一方面，今年2月1日“重疾”定义切换后，重疾险市场持续低迷；同时，快速发展的百万医疗险、惠民保等医疗险种也对重疾险市场造成较明显的冲击。医疗险虽然具有较高成长性，但其件均保费额明显低于重疾险，尤其是惠民保类产品，件均保费额大多不足200元，对健康险保费总额的贡献度较低。

    为何财产险公司的健康险保费同比增速下降得更为明显？普华永道中国金融行业管理咨询合伙人周瑾对《证券日报》记者分析道，在保险业发展势头趋缓的背景下，今年监管机构加强了对互联网保险的治理力度，对互联网渠道销售的健康险影响较大。例如，北京银保监局在8月底对北京地区互联网保险营销宣传进行了专项整治，要求相关险企和中介机构全面停止“首月1元”“1元升级”“免费赠险”等诱导或误导性营销内容。从销售模式来看，财产险公司的健康险销售更加依赖互联网渠道，所受影响也相对更大。从经营模式来看，财产险公司经营短期健康险更加激进，但在健康险的精算、定价等方面还存在短板，加上整体经营数据欠理想，很多险企可能会对部分健康险业务进行主动压缩。统计数据显示，2020年，26家财产险公司的健康险综合成本率达103.89%，其中综合费用率高达61.58%。今年上半年的情况与之类似，财产险公司的健康险承保利润为-22.27亿元，承保利润率为-3.58%。

    市场天花板仍很高

    尽管健康险保费增速从2020年以来持续下降，但业界对健康险市场的未来发展仍坚定看好。

    “从长远发展来看，我国健康险市场仍值得看好，但短期调整是必然的。未来几年，重疾险占比将不断下降，医疗险占比将继续上升，且医疗险业务将逐渐拓展至带病体市场。”朱俊生对记者表示，从市场总量来看，2020年健康险共实现保费收入8173亿元，市场规模已经很大；但从相对值来看，健康险未来还有很大发展空间。去年健康险赔付金额为2921亿元，占国家卫生总费用的比例仅为4%，占个人卫生现金支出比例仅为14.6%。与国际保险市场相比较，这两个比例都相对较低，还有很大提升空间。

    但朱俊生同时指出，未来健康险市场将发生较大内生变化，产品形态或不再以重疾险为主。重疾险的主要作用是对出险群体进行收入补偿，对医疗费用的补偿将主要依赖医疗险，因此，未来的健康险产品形态将更多体现为医疗险。此外，医疗险市场的发展重点也将发生变化，除了保障健康体外，还将更多介入带病体保障市场，更多涉足健康管理及慢病管理市场。

    对健康险的未来发展潜力，周瑾在给予乐观预期的同时也表示，目前保险业经营健康险的整体能力仍然不足，未来面临进一步分化。一方面，险企需要提升风控、定价、服务等方面的能力；另一方面，险企需要构建生态的能力，与医院、健康管理公司、药企等企业资源共享，形成发展合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