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积电涨价的信号： “芯片短缺缓解”的拐点再次推迟

    多年未曾涨价的台积电计划涨价的消息让业界哗然，显示出这场全球范围内的缺芯或许在短期内仍难以得到缓解。而第三季度正是消费电子的旺季，原本价格就有所调涨的存储器市场或许将面临新一轮旺盛期，不过这可能会是结构性的。

    近日，慧荣科技市场营销暨OEM事业资深副总段喜亭接受21世纪经济报道记者专访时表示：“现在我们面临最严峻的问题是芯片短缺、与BGA封装基板供货交期过长的问题，目前还是呈现严重供需不平衡。晶圆代工产能一路爆满延续至2022年，但终端需求还在持续大幅增加，到目前为止仍无法满足缺口。特别是成熟制程产能短缺最为严重，2022年将比2021年更严峻。”

    这显示出闪存行业拐点已至的观点并不全面。据记者了解，即便在今年上半年手机整体市场需求不济的趋势之下，NANDFlash行情依然高涨，只是DRAM接下来的走势或许将略有波动。

    CINNOResearch资深分析师刘雨实向21世纪经济报道记者表示，DRAM和NANDFlash全球范围内产能、库存体量巨大，因此价格涨势会相对平缓，并不会轻易出现大幅波动。而目前DRAM存储尽管已处于周期需求峰值，但短期内需求依然较为旺盛，不至于出现价格快速下降的情况；下半年NANDFlash需求预计仍将保持稳定增长，5G通讯、手机产品需求明显，下半年新机发布还有可能进一步带动Flash需求。

    存储需求涨势未止

    虽然整体涨幅可能不如通用零部件，但存储市场的旺盛已经持续了一段时间。

    从上游原厂和主控芯片厂商的上半年业绩可见一斑。根据闪存市场统计，今年第二季度全球NANDFlash合计市场规模达161.72亿美元，为11个季度以来的最高规模，同比增长11.2%，环比也增长9.7%。其中季度营收涨幅最高的原厂当属三星（11.8%），其次是西部数据（11.2%）和SK海力士（10.5%）。

    近年来扩产氛围不高的DRAM也获得了较高增速。闪存市场统计显示，2021年第二季度DRAM总体销售规模243.2亿美元，创下近三年季度新高，环比增长24.3%。其中季度营收涨幅最高的前三家分别为华邦（36.8%）、三星和南亚（同为29.8%）。

    这显示出即便国内5G手机市场换机需求出现波动，但全球高涨的需求之下，存储器市场整体仍然处在上涨区间。

    段喜亭向记者指出，“我们并没有感受到智能手机终端零件需求表现不佳。相反，我们主要应用于智能手机的eMMC和UFS主控芯片在2021年上半年营收较去年同期成长35%-40%，远优于市场表现。NAND大厂客户在智能手机市占增加，带动慧荣科技UFS主控芯片的成长，我们的模块厂客户也将我们的eMMC和UFS主控芯片应用在更多的低阶智能手机及IoT产品。”

    作为主要主控芯片厂商的慧荣科技在二季度甚至今年下半年，都将继续迎来业绩高峰期。该公司财报显示，二季度实现营收2.21亿美元，环比增长21%，同比增长62%。

    基于积极的市场需求，慧荣科技总经理苟嘉章表示，公司将再度调高全年财测，预期未来高获利产品比重将持续增加，进而带动毛利率及SSD控制芯片全球市占率的提升。全年营收从上一季财报调高的全年营收约7.82亿-8.36亿美元，再次调高为8.9亿-9.17亿美元，较2020年增长65%-70%，毛利率介于49.5%-50.5%之间。

    具体来说，段喜亭向记者分析，NANDFlash原本市场预期今年将供过于求，但受惠PC、智能手机、数据中心等需求强劲，第二季价格开始回涨。

    展望后市，他续称，“从市场需求面来看，PC与智能型手机从去年Q3的快速成长，到今年的Q2开始放缓，市场开始消化过多的库存，大概需3-6个月时间；服务器及数据中心的需求，因为疫情大部分人居家工作，学生都在线学习，再加上5G基站的建设以及SSD在PC采用率不断攀升趋势需求一直保持强劲。因为国内市场在疫情后的复苏最早，在新的消费性电子产品、智能产品的快速增加，5G相关IoT装置也大幅增加，这些都是需要存储的产品，尽管芯片不足因素仍在，NAND市场仍将维持稳定成长。”

    兆易创新高管近期在投资者交流过程中也表示，公司主营的NORFlash市场需求在进一步增强，需要更多的晶圆来支持这些需求，主要表现在很多领域对NORFlash容量的需求在上升，这是需要关注的重点。同样在汽车、工业等领域，对NORFlash数量、容量的需求都在上升中，需求非常强劲。

    关于产品价格，我们预期今年下半年及2022年，整个NORFlash市场是总供给小于总需求。主要原因是在许多领域对容量和数量的需求都在上升，目前市场需求比较旺盛，未来看需求仍持续在增加；但在总供给上，供应紧张的状况我们认为还会持续到2022年。

    但相比之下，DRAM市场在下半年可能不会有如此旺盛的表现。TrendForce集邦咨询调查显示，进入第三季，供应链长短料问题已逐渐浮出台面，并影响到终端产品的组装，故已有部分厂商对于相对长料的存储器开始出现减少拉货的规划，其中以笔电厂商的态度最为明显。因此，尽管目前原厂仍多半对于整体市况维持正面看法，但随着买方DRAM库存持续处于高档，部分产品第三季的拉货成长恐将趋缓。该机构预期，第三季在原厂力守涨价的情势下，平均合约价仍将上扬，惟涨幅收敛至3%-8%。

    缺芯下的发展取舍

    半导体产品的价格传导存在一定时间差，但其对汽车产业带来的产能影响已经显现，对消费电子端影响并不算深切，只是从整体电子领域来说，影响可能是多面性的。

    段喜亭对21世纪经济报道记者表示，对存储产业链来讲，芯片短缺造成的影响是复杂而深远的。“身为闪存主控芯片主要供货商的我们，正积极投入解决问题，加快将成熟制程产品转向产能充裕的先进制程产品，来空出一些成熟制程芯片份额，用于配货。”

    “我们在供应原则上，将以避免产业链断链、毛利较高及不可替代的应用供给为优先考虑，也因此忍痛忽略部分低阶产品，例如采用55nm制程的USB2.0、MicroSD2.0，甚至减少USB3.0主控产品部分供货。”他续称。

    国内存储厂商也有类似决策。兆易创新高管近期也对投资者表示，在整体产能供应紧张的情况下，公司会选择调整产品结构，保障关键、高性能等的产品供应，在公司各个业务板块都是如此，这也是上半年公司各产品线毛利率都有所提高的最重要原因。

    虽然近日部分市场显示出渠道哄抬价格的争议，不过段喜亭指出，目前并没有感受到类似现象。“我们严格控管代理商，不准有囤货或哄抬价格行为。所有客户与伙伴，也积极跟我们配合，来改变产品的比重，并确保双赢。在芯片不足的状况下，我们会密切关注市场状况，小心审视客户的订单是否为实际需求。”

    长期来看，对于存储产业来说，挖掘消费电子之外的更多元市场是继续突围的方向。

    刘雨实认为，今年下半年NANDFlash和DRAM需求主要集中在通讯产品，与去年远程教学等需求带动PC的情况有所不同。企业级SSD有长期稳定的周期型需求，车载存储也是具有爆发潜力的市场，相比于消费产品的需求，这两个市场的前景无疑更加广阔。

    段喜亭也告诉记者，慧荣接下来的目标将放在车用及数据中心市场。在车用市场方面，慧荣的SSD主控芯片透过与NAND大厂的合作，目前已抢进特斯拉、奥迪等知名车厂。慧荣的Ferri单芯片储存解决方案已获多家日本及德国汽车大厂采用。数据中心方面，除了积极开发次世代PCIeGen5企业级SSD主控，慧荣这一代的企业级SSD主控已出货给数家大客户，并借助旗下上海宝存科技成功打入国内电商市场供应链，包括阿里巴巴和百度。